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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节(1 / 2)





  可她甫一踏进诗社的大门,便觉得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,似是好奇,又夹杂了些许难以名状的。

  “成兄?”

  她心中正疑惑,便听得身侧传来了一声呼唤,此人名为张吉,十六岁时便考取了秀才,但如今已经二十有六,过去曾下了三次场,却半点功名都没捞着,如今依然还是个秀才。

  去年落榜后,郁郁不得志了许久,也不知究竟是想通还是没想通,如今也暂将科举放在一旁,长期混迹在诗社中与人斗诗。

  “张兄,”池萤笑着同那人拱了拱手,“许久不见。”

  “成兄这些日子忙什么去了,倒是没怎么在诗社中看见你。”

  张吉站得近了些,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随即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,笑道:“说来还未曾在诗社外与成兄见过,不如今日一道去凝溦楼中畅饮一番,我倒是听说楼中有南边儿新来的歌女,那歌喉动听的紧呢。”

  池萤顿觉浑身不自在,身形一转便从他的手臂中了出去,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一个身位,面色也冷淡了几分,“还是不了吧,在下不善饮酒,亦不通音律,张兄还是去寻别人吧。”

  “哈哈哈哈哈,”张吉听了这话却突然笑开,“成兄,你这是在同我开玩笑吧!”

  池萤皱眉道:“并未,我确实不善音律。”

  “成兄——”张吉的笑中似是隐含了几分深意,“你该不会不知道凝溦楼是个什么地方吧?”

  池萤听了这话倒是突然反应过来,随即心头一跳,不对,张吉这人虽然诗写的不怎么样,但平日里待人接物还算有些分寸,今日不仅动手动脚,话里话外总透露出一丝阴阳怪气,看这样子倒像是在……试探自己?

  思及此处,池萤倒是将心绪略沉了下来,面色淡然道:“张兄,你若是有什么话不妨明说。”

  张吉的目光在她胸前转了转,意味深长道:“成兄,你可知晓诗社这两日突然有了一道传言,说是成兄你……其实并非是男儿身,而是……女扮男装。”

  “哦?”池萤面色未变,不置可否道,“张兄你以为这传言究竟是真是假呢?”

  张吉唇边噙着一抹浅笑,“成兄,一开始我们也都觉着这传言确实太过荒谬,可那传言却将成兄的真实身份也一并透露出来,倒像是真正知晓实情的人传出来的呢。”

  池萤淡笑着点点头,“听张兄的意思,应当是当真了吧。”

  “是啊,成兄,哦不——”张吉突然捂住嘴,复又改口道:“或者在下应该唤你,萧小姐?”

  池萤心中了然,看来果然是有人在诗社中披露了她的马甲,可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并不算多,究竟是谁有这个闲工夫来嚼这个舌根呢?

  事已至此,反正上头官儿最大的那位都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,再继续瞒下去倒也没什么意思。

  她轻叹了口气,复转向目光一直粘在她的身上众人,点了点头,笑道:“诸位,既然诸位如此好奇,那我便也不想,没错,我确实并非男子。”

  她话音既落,众人当即哗然,一时间窃窃私语吵成一团。

  “我就说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儿,哪有大热天还把自己的脖子捂的严严实实的!”

  “屁,你这就是马后炮,上个月你还说是不知山人的衣着颇有上古遗风,想要去成衣铺子买几件同款换着穿呢。”

  “你……那你一开始也没看出来啊!”

  “她一个女子,不安安分分地在家中研习女红,没事儿来着诗社中凑个什么热闹。”

  “你还不知道呢吧,她是萧家人,就是那个……萧尚书家的女儿。”

  “哦!那敢情是大家小姐,怪不得呢,这应当是出来找乐子了。”

  “嗐!我还当她真是个写诗的奇才呢,现在看来,不过是个女人家,那诗估计也都是别人代笔的吧。”

  “我看也是,说不准就是家里的先生帮她写的,就她这等阅历,哪里能写出那样磅礴的诗句来。”

  “嗯!你说的有理!”

  …….

  池萤冷眼旁观着众人对她的编排,心中暗暗冷笑,不过是性别之差,原本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,就这么急着在自己头上踩两脚,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拜服于自己的才华,那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虚幻器官。

  半晌后,她突然轻嗤了声,开口道:“诸位,我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,却也只是为了在诗社之中寻得知己一二,不过如今却知晓自己果然是找错了地方吧。道不同不相为谋,诸位,告辞了。”

  语罢也不顾众人的反应,半点儿也不留恋地转身离去。

  萧萤自以为这里是她荒芜生活中的一块乌托邦,却也万万没想到这群平日里看上去衣冠楚楚。热衷以诗会友的才子们,骨子里和乡野村夫也没什么分别吧。

  被这些人这么一搅合,她顿也失了兴致,直接调转马头回了萧府。

  池萤在回府的路上细细摸排了一番,知晓她马甲的人,一来便是盛家的那几个兄长和外甥,他们口风向来紧的很,与自己也没什么利益冲突,应当也不会主动去诗社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
  其二便是靖王本人,这位大兄弟虽然之前和自己不欢而散,但前几日自己进宫去时,皇上倒是有意无意地在撮合自己和他两人,估摸着他应当也不会这么无聊。

  既然如此,那剩下的那一个,应当就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了吧。

  池萤刚回到展青园中,连凳子都还未坐热,便听得院外传来一道恼怒的声音:

  “你还知道回来,又出去做了什么?”

  池萤还没来得及起身,便只见萧父怒气冲冲地将房门推开,指着她怒目而视道:“你这孽女,老实交代,究竟去了哪里?”

  “回父亲,”池萤慢吞吞地起身,又十分散漫地同他行了一礼,“女儿不过是出门转了转,这样难道也不行吗?”

  “你还有脸说!”萧父吹胡子瞪眼道,“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出来了,你是不是扮着男装去了诗社?”

  池萤倒也坦然,点头道:“是。”

  “你!”萧父指着她的指尖也有些颤抖,“我就说你怎么总是外出,过去为父与你母亲念在你这些年在外不容易,不忍苛责与你,可谁知道你竟然作出如此出格的事来,竟然整日里和一群小子混在一处!你……为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!”

  池萤不卑不亢道:“父亲,女儿自问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,与诗社中的众人也都是以礼相待,女儿问心无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