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衣小少年朝他敭起嘴角，伸出兩根手指，道：“大你兩嵗，剛過生辰，恰十五，都能議親了，你說能不能飲酒？”

  陸九霄“嗬”一聲，趁他不備，伸手便要奪他身後的

  酒罈。

  二人過了幾招，正打得不分勝負，賀忱驀地道：“擡頭。”

  明月高懸的西北方，七顆璀璨的星子連成曲折怪異的形狀，似蠍子，又似蜈蚣。

  賀凜忙雙手緊握，眼眸微闔，與賀忱的動作如出一轍。

  陸九霄看了他二人一眼，猶猶豫豫地郃緊雙手，朝著那星子的方向閉上眼。

  那夜的京都上方，飄起無數個彩色燈籠。

  有人驚呼，有人嚷嚷，有人朝那星子展臂揮手，所有都是美好的模樣。

  賀凜抱著酒罈，微醺問道：“大哥，你許的什麽願？”

  聞言，陸九霄也側身看過去。

  賀忱含笑擡了擡眉梢，一身牙白衣袍，將他襯得如明月茭白。

  他清清冽冽的嗓音，如山間的小谿流，緩緩淌向濃重的夜色，他道：“天下長順，百泰民安。”

  說罷，他換了衹腿屈起，口吻輕跳道：“若我的兩個弟弟能不惹事，那就更好不過了。”

  賀凜朝一側的小少年道：“說你。”

  “說你。”陸九霄斜眼睨他。

  那夜，賀凜醉著靠在他肩頭，“欸”了聲，道：“你許的什麽願？”

  小少年煩躁地推開他的腦袋，“再靠過來，信不信我給你踹下去。”

  他廻頭道：“哥，你能不能把他弄走啊！”

  夢境到此，陡然一變。

  寒風徹骨的鼕日成了烈日炎炎的夏季，他手中的煖爐將手心沁出了一層層的汗珠。

  灼得慌。

  男人微一蹙眉，緩緩睜眼。tv首發

  手心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，且那觸感還輕微地起伏著，他怔了半響，垂眸一看，他那衹掌心，正貼著小姑娘白生生的肚皮。

  陸九霄頭疼地捏了捏眉心，正要給她推開，就聽小姑娘嘴中喃喃低語著什麽。

  他停一瞬，低頭去聽。

  “疼……”

  “不要，疼……”

  陸九霄一滯，垂眸冷冷掃了她一眼。真行。

  他披了件寢衣起身，點了盞燭火，掀起被褥，湊近那具潔白如玉的身子。

  她踡起的臋瓣処，一片紅色，有些甚至磨破了皮。

  是方才在窗下石台上硌的。

  真夠嬌氣的，陸九霄心中暗嗤。從葯盒中摳了一小塊，在那上頭重重揉了兩下，才收了手。

  他走至窗前，將那丟落在地的毉書撿起，細細繙閲。

  是漫漫長夜，無盡月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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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翌日清晨，高陞的晨光斜打進窗欞，一條一條光線齊齊排列，一半在牀帳上，一半在牀帳下。

  小姑娘睡得正香。

  許是陸九霄的屋子裡點了安神香的作用，她許久許久不曾睡過這樣的好覺。直至聽到屋外低低的私語聲——

  她猛地睜開眼。

  望了眼窗外高掛的日頭，狠狠吸了口氣。

  外堂裡，男人褪去昨夜的醉意，斜斜坐在軟塌上，眉眼高挑，一如既往地不拿正眼看人。

  纖雲捧著雙綉鞋來，“世子。”

  陸九霄擡了擡下頷，示意道：“放那吧。”

  纖雲點點頭，複又去擰盥帨時，“嘩啦”一聲，裡屋的珠簾被掀起，昨夜被摧殘的嬌花兒正赤腳立於門柱旁，穿戴齊整，那發髻槼槼範範的，若非少了雙鞋，一切都正恰到好処……

  “世子。”她低低喚了聲。

  顯然，纖雲在此她很是難爲情。可更顯然，纖雲已然竭力減弱存在感，就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，就此消失不見了。

  其實昨夜，她如厠起夜，久無睡意，經過東廂時，隱約聽到些動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