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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善祥第32节(1 / 2)





  胡善祥惴惴不安的问道:“殿下,这几日要扣俸禄吗?要扣多少钱?会影响我升职吗?”

  自从进了宫,一件事接着一件,忙得像个陀螺。今天突然偷得浮生半日闲,无所事事过了一天,胡善祥无端焦虑起来了。

  一听这话,长春真人朱瞻基只觉得可笑又可悲,他对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发春了,真是眉眼抛给瞎子看,都是白费力气。

  我皇太孙什么女人得不到?何必生些闲气,多情却为无情恼。

  朱瞻基的目光在烛火下几经变幻,说道:“宫里的内臣每隔十天有旬假,一个月分上中下旬,应该有三天假。你自打当了女史就没有休过旬假,攒了九天,这几日就从旬假里扣,就不用扣俸禄了。”

  胡善祥一拍脑门,“对啊,我怎么把旬假忘记了?明明宫规学过的,我还考了甲等,我记得规则是每年年底,没有休过的旬假会清空,不能顺延到第二年,这一年不休的话就没有了。殿下,微臣这次连养伤带休息一口气把积攒的九天旬假休完,脚好的差不多了,微臣还要去御厨房找韩佩兰说话,还要马尚宫那里看她如何观星象,微臣还没有看过偌大的北京城是什么模样,正好出去走走长见识,好好玩一玩。”

  胡善祥越说越兴奋,双目发光,对突如其来的假期充满期待。

  你就那么想离我远一些?朱瞻基心下郁闷,面上依然保持淡定,“玩有什么意思?我就不玩,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,类似到处看看,吃吃喝喝,没有什么乐趣,也不会有收获和进步。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,以做事为乐,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人,怎么也想着休息玩耍,看来我看走眼了。”

  自从两人达成协议,胡善祥就不装淑女了,展露直来直去的性子,说道:“大明姓朱,是你们老朱家的天下,又不姓胡。家,国,天下,对于殿下而言是一样的,殿下不舍昼夜、不休一天的忙碌治理国家,国家好了,直接获利的是殿下,又不是微臣。就像开店,老板和花钱雇的伙计能一样嘛。”

  “微臣就是个当差的,每个月俸禄就那些,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做好本分即可,该休息时就得休息,殿下别把对自己的要求来要求微臣,微臣做的再好,也不可能得到天下啊。”

  你一天都没有休息过,我可做不到,我得透透气。

  话不投机半句多,朱瞻基连蛐蛐也不玩了,拂袖而去,走到门口,想了想,折返回去,把墙上那副刚刚装裱好的、落款是长春真人的七言古诗《四景》摘下来,卷好,带走。

  什么“穿帘小燕双双好,泛水闲鸥个个轻”,我就不应该把这首诗送给你。一片春情,终是错付了。

  胡善祥惊呆了:送人的东西还能拿走?朱瞻基你也太小气了!

  大明的小主人朱瞻基和大明的打工人胡善祥和谐了几日,再次有了摩擦。

  第47章 台阶 朱瞻基抱着诗轴气冲冲的回去,走……

  朱瞻基抱着诗轴气冲冲的回去,走到半路,清风拂面,听着夏虫浅唱,脑中一片清明:我这是怎么了?居然不知觉的被情绪操纵?

  上一次这样暴跳如雷、与人斗气是什么时候?

  那还是我七岁的时候,朱瞻壑打开蛐蛐笼,放走了我心爱的金刚战士,我三天没和他说话。

  皇爷爷说,为君者,不要有情绪。从那以后,我就没有表面上和人使过气。

  如今我都十九岁了,怎么越活越回去,和一个小女官怄气,做出收回礼物这种毫无风度且幼稚的事情。

  这样的话,岂不是告诉所有人,我很在乎这首诗?

  我不能让人看出喜好的。

  朱瞻基转身往回走,走了约十步,又停住了。拿都拿了,再送过去用什么理由呢?

  欲盖弥彰,还是会被人看破。

  朱瞻基进退两难,矛盾的很,心道:我给她台阶下,等她找我道歉,我再把诗轴送她,如此,就师出有名了。

  朱瞻基抱着诗轴回去了。当然,也并没有等到他预料中的道歉。胡善祥浑然不把这当回事,沉浸在九天假期的喜悦里。

  她只休养了一天,就穿着宽松不挤脚趾头的草鞋到处逛去了,先去御膳房找韩桂兰,给她带了几部书,说了些勉励的话。

  韩桂兰自是感激不尽,把新鲜的西瓜籽在粗盐里炒熟了,用细筛筛出盐粒,把炒熟的西瓜籽放在荷包里,送胡善祥当零嘴吃。

  胡善祥去占星台拜访马蓬瀛,马尚宫是她任职前的考官,按照科举的规矩,考生过关,便是考官的门生,有师生关系,胡善祥把马蓬瀛当老师尊敬。

  大明宫廷到了七月,七夕是女儿节,女官们会换上鹊桥补子,马蓬瀛也不例外,她还记得胡善祥,“听说你如今是皇太孙身边的红人,如今皇太孙监国,你不忙着鞍前马后效力,怎有空来我这清冷的观星台,你又不懂星象。”

  胡善祥一噎,“我……下官不才,牵牛织女星还是看的懂的。”

  马蓬瀛并不因她背后的靠山是皇太孙就另眼相看,赶苍蝇似的不耐烦说道:“把礼物放下走吧,我忙的很,没时间应酬你。”

  胡善祥讪讪道:“马尚宫最近忙什么,有下官能效劳的吗?下官攒了九天的旬假,横竖无事。”

  “写明年的年历,推算日月食的日期。”马蓬瀛指着堆积如山的算稿,“你的懂得这些计算程式吗?”

  胡善祥一瞧,上头每个字她都认识,但是凑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,更别提用日月食的计算程式一步步推演日期,隔行如隔山,简直自取其辱,她插手行礼,“对不起,打扰了,下官告辞。”

  胡善祥逃也似的走了,出宫玩耍,什么西山、香山碧云寺等等名山古刹统统玩遍,每日清晨出,黄昏宫门快落锁时才回来。

  七夕过后,中元节将至,京城各个街头巷尾烧着元宝纸钱,黑烟滚滚,胡善祥回宫时粘上一身烟火气,她爱这红尘万丈,享受其中。

  另一边,朱瞻基还等着胡善祥低头道歉,左等右等,一天又一天,三天过去,别说道歉了,连个人影都看不见。

  朱瞻基发现,胡善祥并不需要什么台阶,真正需要下台阶是居然是他自己!

  这一日黄昏,朱瞻基微服出宫,在东华门附近徘徊,这里离端敬宫最近,是胡善祥回宫的必经之路。

  朱瞻基想着如何做出不经意间“偶遇”的样子,却远远看见一个沿街一个卖大碗茶的茶铺里,胡善祥正在和一个男人喝茶,正是他的好弟弟朱瞻壑。

  皇太孙,胡善祥已经三天没来了。

  肯认错了吗?

  她和你弟弟玩的很开心。

  听眼线梁君透露,胡善祥休九天旬假,朱瞻壑派人暗中盯梢,觉得胡善祥应该不只是玩,八成在给朱瞻基办事,但是从探子记录的胡女史日常来看,她居然真的就是纯玩耍,什么都没做,也无人与她接头,这个女人真是捉摸不透。

  乘着胡善祥累了渴了,在路边喝茶,朱瞻壑提着蛐蛐笼子搭讪,“哟,真巧。”